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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论(二) 宋末元初 · 吕大圭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三九、春秋五论
六经之不明,诸儒穿凿害之也,而《春秋》为尤甚。
《春秋》穿凿之患,其原起于三传,而后之诸儒又从而羽翼之,横生意见,巧出义理。
有一事而或以为褒,或以为贬,彼此互相矛盾者矣;
有事同而前以为袖,后以为贬,前后自相牴牾者矣。
纷纷聚讼,而圣人之意益以不明。
然其大端不过有二:一曰以日月为袖贬之说,二曰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
彼徒见夫盟一也,而有日者,有不日者。
奔宜书日也,而或书时;
入宜书日也,而或书月。
若是其不同也,于是有以日月为袖贬之说。
又见夫国君一也,而或书子,或书侯,或书伯。
外裔一也,而或书州,或书国,或书人,或一人而前氏后名,又若是其异也,于是有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
愚请有以折之。
蔑之盟不日,则曰其盟渝之也;
柯之盟不日,则曰信之也。
将以渝之者为是乎,信之者为是乎?
桓之盟不日,而葵丘之盟则日之,或曰危之也,或曰美之也,将以危之者为是乎,美之者为是乎?
子益师卒不日,左氏曰公不与小敛也,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,叔孙婼卒于内而公在外,公不与小敛也明矣,又何以书日乎?
《公羊》曰:公子益师,远也。
然公子彄亦远矣,又何以书日乎?
《谷梁》曰:不日,恶也。
然公子牙、季孙意如亦恶矣,又何以书日乎?
葬必书月日,而有不书月日者,则曰不及时而日,渴葬也;
不及时而不日,慢葬也。
过时而日,隐之也;
过时而不日,谓之不能葬也。
当时而不日,正也;
当时而日,危不得葬也。
然过时而日,直指齐桓公而言,当是时公子争国,危之隐也可也。
卫穆公、宋文公无齐桓之贤,无争国之患,过时而日,有何可隐之乎?
宋穆公之日葬又有何危乎?
凡此者皆疑误而难通者也,孰谓《春秋》必以日月为褒贬乎?
至于来归仲子之赗,而宰书名,则曰贬之也,使荣叔归成风之含赗,而王不书天,亦曰贬之也。
岂归仲子之赗,罪在冢宰,而不在天王乎?
归成风之含赗,咎在天王,而不在荣叔乎?
《春秋》书王,本以正名分,而夫子乃自贬王而去其天,则将以是为正名分,可乎?
谷伯、邓侯称名,说者曰朝弑逆之人,故贬之。
滕子、杞侯独非朝弑逆之人乎?
滕、薜来朝称侯,说者曰滕、薜微国也,以其先朝隐公,故褒之。
朝隐有何可褒而褒之乎?
若以隐为始受命之君,则尤缪妄之甚者也。
或曰滕本侯爵也。
朝弑逆之人,贬而称子,朝桓可贬也。
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,岂皆以朝桓之故而贬之乎?
或曰为时王所黜也,夫使时王而能升黜诸侯之爵,则是礼乐赏罚之权,天王能自执矣,安得为春秋之世乎?
先书荆,继书楚,已而书楚子,说者曰渐进之也。
夫楚本鬻熊之后,《春秋》以其僭王肆暴而遂黜之,且既列南荒,圣人作经,本以辨内外之分,而顾乃进楚而退中国乎?
若此之类,不可以一二数,要有疑误而难通者也,孰谓《春秋》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乎
大抵《春秋》以事系日,以日系月,以月系时。
事成于日者书日,事成于月者书月,事成于时者书时。
故凡朝觐、蒐狩、城筑、作毁,凡如此者,皆以时成者也。
会、遇、平、如、来、至、侵、伐、围、取、救、次、迁、成、袭、奔、叛、执、放、水、旱、雨、雹、冰、雪、彗孛、螽螟,凡如此者,或以月成,或以日成也,崩、薨、卒、弑、葬,郊庙之祭,盟、狩、败、入、灭、获,日食星变、山崩、地震、水灾,凡如此者,皆以日成也。
其或宜月而不月,宜日而不日者,皆史失之也。
假如某事当书月,而鲁史但书其时;
某事当书日,而鲁史但书其月,圣人安得虚增甲子乎?
是《春秋》不以日月为例也。
《春秋》据事直书,而善恶自见,名称爵号从其名称爵号,而是非善恶则系乎其文,非书名者皆贬,而书字者皆褒也。
假令某与某在所褒,而旧史但著其名;
某与某在所贬,而旧史只著其字,则圣人将奔走列国以求其名与字,而后著之于经乎?
是《春秋》不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也
若夫因其所书月日之前后而知其是非,因其名称爵号之异同而知其事实,则固有之矣,非圣人因以是为褒贬也。
有如庄三十一年春筑台于郎,夏筑台于薛,秋筑台于秦,三十二年春城小谷,则有以见才阅三时,而大工屡兴也。
宣十五年秋螽冬蝝生,则有以见连历二时,而灾害荐作也。
庄八年春,师次于郎:夏,师及齐,师围郕;
秋,师还,则有以见阅三时而劳兵于外也。
若此之类,盖于书时见之。
桓二年秋七月,杞侯来朝,九月入杞,则有以见来朝方阅一月,而遽兴兵以入之也。
昭七年三月,公如楚,九月,公至自楚,则有以见其朝夷狄之国,阅七月之久,而劳于行也。
僖二年冬十月不雨,三年春王正月不雨,夏四月不雨,六月雨,则有以见其阅九月而后雨也。
若此之类,盖于书月见之。
癸酉大雨震电,庚辰大雨雪,则有以见八日之间而再见天变也。
辛未取郜,辛巳取防,则有以见旬日之间而取其二邑。
壬申御廪灾,乙亥尝,则有以见其尝于灾馀之为不敬。
己丑葬敬嬴,庚寅而克葬,则有以见明日乃葬之为无备。
丙午及荀庚盟,丁未孙良夫盟,则有以见鲁人之先晋而后卫
己未同盟于鸡泽戊寅及陈,袁侨盟,则有以见晋人之先盟诸侯而后盟大夫
若此之类,盖于书日见之。
然以是谓圣人以日月之书不书寓褒贬,则误矣。
若夫名称爵号之异同,则有以事之大小,而其辞因之以详略者,亦有前日而后月者,有蒙上文而杀其辞者,固难以一例尽。
而时变之升降,世道之盛衰,亦有因之以见者。
楚一也,始书荆,再书楚,已而书楚子。
吴一也,始书吴,再书人,已而书吴子。
于以见吴楚之浸盛矣。
鲁翚柔、郑宛詹,始也大夫犹不氏,于后则大夫无有不氏者。
段、陈陀、卫州吁,始也皆名之,于后则虽弑君之贼亦有书氏者,于以见大夫之浸强矣。
始也曹、大夫,于后则曹、皆有大夫,于以见小国之大夫皆为政矣。
始也吴楚君大夫皆书人,于后则吴楚之臣亦书名,于以见荆蛮之大夫皆往来于中国矣。
诸侯在丧称子,有书子而预会预伐者,于以见居丧而会伐之为非礼也。
杞,公爵也而书伯,滕,侯爵也而书子,于以见其不用周爵,而以国之大小为强弱也。
会于曹,蔡先卫,伐郑则卫先蔡,于以见当时诸侯皆以目前之利害,而不复用周班也。
幽之盟,男先伯,淮之会,男先侯,戚之会,子先伯,萧鱼之会,世子长于小国之君,于以见伯者为政,皆以私意为轻重,而无复礼文也。
垂陇之盟,内之则公孙敖会诸侯,召陵侵楚之师,外之则齐国夏会伯主,于以见大夫敌于诸侯,而莫知其非也。
凡此者莫非名称从其名称,爵号从其爵号,而是非善恶乃因之而见之,初非圣人特以是为袖贬也。
学者必欲于名称爵号之间而求圣人褒贬之意,则窒碍而不通矣。
于其不通也而强为之说,则务为新巧,何所不至,甚非圣人明白正大之心尔。
学者之观《春秋》,必先破《春秋》以日月为例之说,与夫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,而后《春秋》之旨可得而论矣。
春秋五论(二) 南宋 · 蔡沆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五八、复斋公集
或问:六经之说,诸儒穿凿害之也,而《春秋》为尤甚。
前公、谷、左氏,后之诸儒又从而羽翼之,横生意见,各立一说。
夫彼此一事,彼以为是,此以为非,彼此互相矛盾;
前后一人,前以为褒,后以为贬,前后自相牴牾。
然其大端不过有二:一以日月为褒贬,二以爵号为褒贬
以日月为褒贬之说,彼徒见夫盟一也,有日者,有月者,盟宜书日,而或书时,入宜书日,而或书月,若是其不同也。
以爵号为褒贬之说,又见夫国君一也,而或书子、书侯,或书名、书字,或书州、书国,书人一人,而前氏后名又若是其不同也。
愚请得而析之。
蔑之盟不日则曰其盟渝也,柯之盟不日则曰信之也,将以渝之者为是乎?
信之者为是乎?
柯之盟不日,而葵丘之盟则日书之,或曰危之也,或曰美之也,将以危之者为是乎?
美之者为是乎?
子益师卒不日,左氏曰公不与小敛也。
公孙敖卒于外,而公在内,叔孙婼卒于内,而公在外,其不与小敛明矣,又何以书日乎?
《公羊》曰:「公子益师不日,远也」。
然公子貙远矣,又何以日乎?
《谷梁》曰:「不日,恶也」。
然公子牙、公孙意如亦恶矣,又何以书日乎?
葬必书月日,而有不书月日者,则曰不及时日而得葬也。
不及时而不日,正也;
过时而日,危不得葬也。
然过时而日,直指齐桓公言。
当是时,诸公子争国,危之隐可也。
卫穆公、宋文公无齐桓公之才,无争国之患,过时而日,有何可隐之乎?
宋缪公之日葬,又何危乎?
凡此者,疑误而难通也,孰谓《春秋》必以日月为褒贬乎!
至于来归仲子之赗,而宰书名,则曰贬之也;
使荣叔归成风之含赙,而王不称天,亦曰贬之也。
岂归仲子之赗,罪在冢宰,而不在天王乎?
归成风之含赙,罪在天王,而不在荣叔乎?
《春秋》书王,本以正名分也,若归赗含赙而称王,将以为正名分,可乎?
谷伯、邓侯称名,说者以为朝弑君之贼而名之,滕子、纪侯独非朝弑逆之人乎?
滕、薛称爵,说者以为能修朝礼而与之朝,隐公有何可褒而褒之乎?
若以滕、薛称爵而与之朝,是亦谬妄之甚者也。
或曰:滕本侯爵也,朝弑君之贼而黜称子,以滕有可贬也。
终春秋之世不复侯,岂皆有可贬之罪而黜之乎?
或曰:为时王之所黜。
使时王而能黜诸侯,则纪纲法度之施,礼乐赏罚之权,天王能执之矣,安得谓《春秋》为天子之事乎?
荆书楚,已而书楚子,说者曰进夷狄也。
夫中国而夷狄,则夷狄之可也,夷狄而中国,则亦中国之乎?
圣人作经,本以辩夷夏之分,顾乃进夷狄而退中国乎?
若此之类,不可以一二数,要皆可疑而难通者也,孰谓《春秋》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乎
大抵《春秋》以事系日,以日系月,以月系时,事成于日者书日,事成于月者书月,事成于时者书时。
若夫水旱、雨雹、霜雪、日食、星变、山崩、地震、火灾、螽螟、彗孛之类,凡若此者皆以日成也。
其朝觐、蒐狩、会遇、平和、来至、侵伐、围取、迁戍、袭奔、城筑、作毁,凡若此者皆以月成也。
崩、薨、卒、葬、弑、逆、叛、放、败、入、灭、获、擒、斩,凡若此者皆以时成也。
或宜日而不日,宜月而不月,皆史之所载者失之也,假如其事当书月而鲁史但书时,其事当书日而鲁史但书月,则圣人安得虚增甲子乎!
是《春秋》不以日月为例也。
《春秋》据事直书,而善恶自见,名称、爵号从其名称、爵号,而是非善恶则系乎其文,非书名者皆贬,而书字者皆褒也。
某与某在所褒而旧史只着其名,某与某在所贬而旧史只着其字,则圣人之褒贬岂在求其名与字而笔之于经乎!
是《春秋》不以名字为褒贬也。
若夫因其所书日月之前后而知其是非,因其所书爵次之名字而知其优劣,则有之矣,非圣人故以是而为褒贬也。
庄公春筑台于郎,夏筑台于薛,秋又筑台于秦,是阅三时而土功屡兴,国政荒废也。
十五年秋螽蝝生而下民怨咨,是历二时而五谷不登,饥馑荐臻也。
庄公八年春,师次于郎;
,师及齐,师围郕;
,师始还也。
是阅三时之久,劳民动众,以伤匮财谷,邦国其不受害乎?
若此之类,盖于书时见之。
二年秋七月,杞侯来朝,九月入杞,见其于来朝之国,未几遂兴师以入之也,不以交邻为重,而以利欲为必,是以强大侵侮乎弱小也。
七年三月,公如楚,九月,公至自楚,见其朝夷狄之国,不能自强于政治,受制于人,阅七月之久,往来跋涉而劳于行也。
僖公二年冬十月,不雨,三年春王正月,不雨,夏四月,不雨,六月乃雨,见其阅年而后雨,则万物焦枯而饥馑交至,道殣相望也。
若此之类,盖于书月见之。
癸酉,大雨,震电,庚辰,大雨雪,其于八日之中,再见天变也。
辛未,取郜,辛巳,取防,于旬之日间而取二邑,以瘠人肥己,是其人欲一动,不明乎天理之可否,视诸王制百里之封,在所乎?
在所损乎?
壬申,御廪灾,乙亥,尝又灾,见尝于天变无恐惧脩省之意,于灾沴之不敬也。
己丑,葬敬嬴,庚寅,乃克葬,延二日之久,见不能事亡如事存,葬礼之无备也。
丙午,及荀庚盟,丁未,及孙良夫盟,有以见鲁先晋而后卫也。
己未,同盟于鸡泽戊寅,及陈袁侨盟,见晋人先盟诸侯而后及大夫也。
若此之类,盖于书日见之,以是为圣人日月之书不书,寓乎褒贬则误也。
若夫名称、爵号之异同,政事之大小,辞目之详略,有蒙上文而杀其辞者,固难一二尽也。
时变之升降,世道之盛衰,亦有因之以见者。
楚,一也,始书荆,再书楚,已而书楚子;
,一也,始书人,再书吴,已而书吴子,于以见夷狄之势浸盛而难制。
鲁以大夫而会诸侯,大夫犹不氏于后,则大夫无有不氏者。
诸侯大夫而弑君者名之于后,虽弑君之贼亦有书氏者。
小国大夫皆以名与人也,曹、大夫,于后则曹、皆有大夫矣,此见大夫皆为政而犯分也。
始也吴、楚君、大夫皆书人,终也吴、楚君、大夫皆以爵、氏,以见夷狄之大夫皆往来于中国,而无夷之别矣。
列国诸侯之子皆称世子,而预会预伐者,于以见居丧而称子也。
入春秋以来,薛侯爵也,而书伯,滕,侯爵也,而书子,于以见诸侯之爵次皆以大小为差等,会于曹则蔡先卫,得其少长之序,而天秩不乱也。
蔡乃武王之所封,而伐乎郑,则卫先蔡,失乎名分之宜,而天叙无章也。
卫其成王之所封乎?
是爵次之先后,皆以目前强弱为崇卑,而不复用周制为品第也。
淮之会,许以男而先邢,是几微弗谨,而上下之位失。
戚之会,邾以子而先曹伯,是大小无序,而尊卑之次紊。
萧鱼之会,以世子而先邾莒之君,于以见霸者之为政,皆以私意为轻重,无复以礼文为仪则也。
垂龙之盟,内之则公孙敖会诸侯召陵侵楚之师,外之则齐桓主盟于中夏,于以见大夫敌于诸侯,而莫知其非也。
凡若此者,名称从其名称,爵号从其爵号,而是非善恶乃因之而见,初非圣人特以是为褒贬也。
学者必欲于名称爵号之间,而求非圣人褒贬之意,窒碍而不通矣。
泥于名数,务于新奇,恐非圣人明白正大之心尔。
学者之观《春秋》必先破《春秋》以日月为例之说,与夫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,而后《春秋》之旨可得而论矣。
春秋左氏传杂论二 其十 南子晰争室 北宋 · 晁补之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七三○
徐吾犯之妹美,公孙楚聘之矣(注:子南穆公孙。)
公孙黑又使彊委禽焉。
犯惧,告子产
子产曰:「是国无政,非子之患也」。
适子南氏,子晰(注:子晰,公孙黑。)
既而,櫜甲以见子南,欲杀之而取其妻。
子南知之,执戈逐之,及冲,击之以戈,子晰伤而归(云云。)
子产曰:「直钧,幼贱有罪,罪在也」。
乃执子南而数之,放游楚于吴。
郑为游楚乱故,公孙黑彊与于盟,子产弗讨。
公孙黑将作乱,欲去游氏而代其位,伤疾作而不果。
大夫欲杀之,子产使吏数之,曰:「以大国之事而未尔讨也(云云。)」。
「昆弟争室,而罪二也」,「不速死,司寇将至」。
七月壬寅缢。
右昭元年
子产为郑,叔向为晋,晏婴为齐,皆三国之季世,而晋、齐甚焉。
初,子皮子产政,辞曰:「国小而偪,族大宠多,不可为也」。
及为政,有事伯石,赂与之邑。
大叔曰:「国皆其国也,奚独赂焉」?
子产曰:「无欲实难」。
卒与之。
夫为政而令不行于公族,至有所欲使而用赂,国于何有哉?
子产之所以为此,抑可言矣。
子南、子晰之争,子南直也。
若罪其用戈,则子晰先櫜甲往杀子南矣。
子南用戈,但应之也。
而曰:「直钧,幼贱有罪,罪在子南」。
杜预以谓力未能讨,而归罪于楚,非权也,不得已而用最下之策也。
虽后子晰彊与于盟,亦弗即讨,则其忍可知矣。
子晰获罪,然后方数以大国之事未尔讨,而摘其昆弟争室,至此则晰之直安在哉?
以至乘遽而至迫以缢死,则子产之本心可见矣。
故曰:为政而令不行于公族,国于何有哉?
子产之所以为此,抑可言者,惟初忍而后决,始逆而终伸,事定国靖,而众方知其心,是乃子产以为贤,而称于孔子也。
昭三年,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,叔向从之,宴相与语,曰:「齐其何如」?
晏子曰:「此季世也,吾弗知,齐其为陈氏矣(云云。)」。
叔向曰:「然。
虽吾公室,亦季世也。
政在家门,民无所依」。
夫以郑、晋、齐三国有臣若是,然至世微,政去皆不能救。
郑未裂于彊臣,子产其犹区区焉因事正之。
晋、齐将亡,贤如叔向平仲,特相与私语而太息,岂不哀哉!
虽然,二国所以未遽亡,亦曰有两人者在。